2019年5月30日，文化和旅游部计财司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2018年文化和旅游发展统计公报》(以下简称《统计公报》)。《统计公报》充分利用了文旅部部内行政管理记录，并参考吸纳了国家统计局、财政部等部门发布的数据，为研究包括健康旅游服务在内的我国旅游发展情况提供了重要参考和数据支撑。
一、健康旅游产业的发展机遇
健康旅游，国际上一般被称为healthcare tourism、medical tourism、surgical tourism 或medical outsourcing等，是健康服务和旅游融合发展的新业态，发展健康旅游对扩内需、稳增长、促就业、惠民生、保健康，提升我国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健康旅游产业是指依托旅游资源和休闲疗养机构等要素，面向游客开展的健康和旅游融合服务产业，是医疗康复服务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服务形态上主要包括以体育运动为目的的旅游景区服务以及露营地等管理服务，为社会各界提供健康疗养或医疗旅游的旅行社及相关服务，如向顾客提供咨询、旅游计划和建议、日程安排等服务。
（一）健康旅游产业的资源依托
健康旅游产业的重要特性是依托旅游资源，即旅游资源的规模和特性直接影响作用于旅游健康产业。根据《统计公报》，我国旅游资源最新数据如下（见表一）：
从表一中可以看出，2018年国内旅游市场持续平稳增长，入境旅游市场稳步进入缓慢回升通道，出境旅游市场快速发展。全年国内旅游人数55.39亿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10.8%；入境旅游人数14120万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1.2%；出境旅游人数14972万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14.7%；全年实现旅游总收入5.97万亿元，同比增长10.5%。
表一 2010年-2018年旅游业主要发展指标
资料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2018年文化和旅游发展统计公报》
（二）健康旅游产业的政策依据
健康旅游的提法多次出现在我国各种文件中，在《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13〕40号）、《国务院关于促进旅游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14〕31号）和《“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发〔2016〕23号）中均有提及。查阅《“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发现提到健康旅游有两处：“积极促进健康与养老、旅游、互联网、健身休闲、食品融合，催生健康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和“制定健康医疗旅游行业标准、规范，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健康医疗旅游目的地。”但由于健康旅游产业涉及众多部门和范围，多年来一直没有明确具体主办部门。
2017年5月12日，国家卫生计生委联合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国家旅游局和国家中医药局印发了《关于促进健康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卫规划发〔2017〕30号，以下简称30号文），这是我国发展健康旅游产业的政策依据和发展遵循。文件提出了我国发展健康旅游的目标是：到2020年，建设一批各具特色的健康旅游基地，形成一批健康旅游特色品牌，打造一批国际健康旅游目的地。到2030年，基本建立比较完善的健康旅游服务体系，健康旅游服务能力大幅提升，吸引更多的境内外游客将我国作为健康旅游目的地，提升产业发展层级。
目前，健康旅游产业在促进地区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旅游业、健康医疗服务业、交通运输业和会展业等相关行业的快速发展，产业融合趋势日益显著。根据美国斯坦福研究机构调研数据，全球健康旅游增速是旅游业增速的两倍，2017年全球健康旅游收入达到6785亿美元，占世界旅游总收入的16%。而据世界卫生组织（WHO）预测，至2020年，医疗健康相关服务业将成为全球最大产业，观光休闲旅游服务则位于第二，两者相结合将占全球 GDP的22%。
二、健康旅游产业的国际借鉴
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是健康旅游最先起步的，具有良好的产业基础。随后，新加坡、阿联酋、印度、泰国和马来西亚等掀起了亚洲健康旅游市场的第一波，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亚洲国家纷纷开始制定政策并实施，全力推动健康旅游产业的发展，值得梳理剖析，以期为我国发展健康旅游产业提供国际借鉴。亚洲发展健康旅游的代表性模式如下：
（一）印度模式
印度于2002年左右开始致力于发展健康医疗旅游产业，在仿制药的推动下，已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健康医疗旅游市场。2015年由印度旅游局牵头成立了“国家医学与健康旅游促进委员会”，并开通专门宣传印度医疗旅游的政府网站。据统计，印度凭借着非常低廉的医疗价格、会讲英语的医护人员等优势，现在每年吸引超过60万名医疗旅游游客。如心脏移植等手术年收入就达到近20亿美元。此外，印度实行特殊的签证种类“M签证（visa）”以方便医疗旅游患者，而且医疗旅游机构可获得土地购置补贴和税收优惠。
（二）新加坡模式
新加坡的健康旅游近年发展极为迅速。新加坡由卫生部领导，并得到了发展局、国际企业发展局、新加坡旅游局的大力支持，成立了一家多机构合作的政府产业合作伙伴单位。新加坡当地政府、卫生部、旅游局、旅行社、饭店等医疗旅游相关业务方通力合作，将新加坡打造成全球著名的健康医疗旅游目的地之一。此外，新加坡国际医疗网用多种语言为潜在客户提供咨询指南。新加坡政府充分利用在世界15个国家设立的办事处，向所在国大力推介新加坡旅游与健康医疗资源。
（三）日本模式
日本政府在“新经济增长战略”中，将包括健康旅游在内的“健康（医疗与护理等）”列入“战略领域”。在“新成长战略”中更将国际健康旅游定为国家支柱产业之一，并希望通过发挥日本在癌症与心血管等疾病中的防治优势，到2020年获得亚洲地区高端医疗及体检服务的顶级评价。日本政府提供宽松的签证法律环境，为入境进行健康旅游提供便捷，通过新设外国人“医疗签证”决议，正式签发“医疗签证”，方便国外患者来日本就医，接纳范围不限于医疗机构的治疗，还包括从健康检查到温泉疗养等的广泛范围。
（四）韩国模式
韩国政府采取拓宽入境医疗旅游的策略是直接与其他亚洲国家竞争，为发达国家提供高质量、低价格的健康医疗服务。韩国通过法令批准实施医疗观光，政府通过法案，促进韩国医学研究所（KMI）与韩国旅游局和韩国国籍医疗协会合作，探索提升国内和国际健康服务产业。如韩国政府在洛杉矶设立市场办公室，吸引在美国和新西兰工作的韩国人。再如韩国首尔市政府推出“整容旅游配套”宣传项目，并正式启动“首尔美丽医疗旅游综合支援中心”，向外国旅客介绍整容外科和皮肤科医院。
三、健康旅游产业发展的融资策略
《统计公报》在第五部分“旅游资源利用”中专门阐述了诸多健康旅游产业问题，提出要大力推进休闲度假旅游发展；要持续推进中医药健康旅游发展；要加快发展温泉旅游、冰雪旅游等旅游新业态。30号文在第十四条中专门接优化健康金融投融资引导政策进行部署。
（一）健康旅游产业的融资方向
在我国经济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健康旅游产业应当依托各地自然、人文、生态、区位等特色资源要素，以医疗机构、健康管理机构、康复护理机构和休闲疗养机构等为载体，打造健康旅游产业链。健康旅游产业融资方向如下：
一是健康旅游休闲养生产业。依托各地旅游和养生资源，将休闲度假和养生保健、修身养性有机结合，打造居住型养生、环境养生、文化养生、调补养生、美食养生、美容养生、运动养生、生态养生以及抗衰老服务和健康养老等产品。
二是中医药健康旅游产业。鼓励开发以提供中医医疗服务为主要内容的中医药健康旅游主题线路和特色产品。大力开发中医药观光旅游、中医药文化体验旅游、中医药特色医疗旅游、中医药疗养康复旅游等旅游产品。
三是健康康旅游康复疗养产业。融合治疗、康复与旅游观光，开发日光、水疗、地热、海滨、森林、温泉等特色健康旅游线路，通过矿泉浴、日光浴、森林浴等服务形式，提供慢性病疗养、老年病疗养和职业病疗养等特色服务。
（二）健康旅游产业的融资建议
为了促进健康旅游融资，30号文要求金融机构按照风险可控、商业可持续原则，创新适合健康旅游服务业特点的金融产品和服务方式，加大金融支持力度。鼓励各类创业投资机构和融资担保机构对健康旅游领域创新性业态开展业务。为此，建议如下：
一是推动设立旅游产业基金。支持旅游企业开展企业债、公司债、中小企业私募债、短期融资券、中期票据、中小企业集合票据等债务融资工具支持保险机构运用股权投资、战略合作等方式参与健康旅游产业链整合。
二是大力发展老年健康旅游产业。结合养老服务产业和健康产业发展，鼓励地方和企业针对老年旅游推出经济实惠的旅游产品和优惠措施。鼓励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进入老年健康旅游产业，充分发挥社会融资作用。
三是加强健康旅游市场诚信建设。加快完善旅游相关企业和从业人员诚信记录。加强旅游市场综合执法，依法严厉打击“黑导游”和诱导、欺骗、强迫游客消费等行为，积极营造诚实守信的消费环境，引导旅游者文明消费。
（此文入围“人口、大健康产业与绿色发展”学术研讨会，现根据《统计公报》数据修改完善，浙江工商大学，2019年4月28日。健康金融实验室助理、中央党校经济学部赵琴琴博士对此文亦有贡献）
作者：
任国征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研究员，健康金融实验室（数据库）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