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内乳业以“绿色”发展为导向，加快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持续推进提升全产业链高质量发展。2022年2月，农业农村部印发的《“十四五”奶业竞争力提升行动方案》提出，要用好“本土”优势，打好“品质”“新鲜”品牌，满足差异化市场需求，研发生产适合不同消费群体的乳制品，提高国产乳制品竞争力。中国乳制品工业协会也曾在2021年6月发布了《中国乳业促进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倡议书》，呼吁企业以实际行动为中国乳业的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本文首先梳理乳制品行业发展的概况和市场特征，重点分析乳制品行业供应链ESG的聚焦点分析以及乳制品A股上市公司的ESG表现，最后根据乳制品行业的未来变革点，对我国乳制品行业的可持续发展路径做出展望。

一、行业发展概况及市场特征

(一)乳制品行业现状

我国乳制品行业市场早在2005年就达到了千亿的规模，之后规模更是迅速扩大，在2005年-2015年十年间的复合增长率达到了13.91%。在2015年之后，由于销量增长速度趋于平缓以及上游原奶的价格在持续走低，使得行业的增长转向个位数，但乳制品市场零售总额在2019年突破了4000亿元，2021年达到4714.2亿元。在产量方面，2021年，全国奶类产量3778万吨，同比增长7%左右，但人均原奶产量十分有限。2021年全国居民人均奶类消费量为14.4千克，同比增长10.6%，但与英国、美国、欧盟的人均消费水平相比仍存在差距，市场饱和度较低。我国乳品消费以液态奶为主，由于疫情反复导致物流受阻、动销放缓，2022上半年常温奶增速下滑，低温奶则出现负增长，乳企产品出现积压，乳品消费增长按下暂停键。

图 1 中国乳制品发展状况

数据来源：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整理

（二）乳制品行业的供应链ESG分析

从奶源采购开始，经乳品企业加工生产到经销商、配送商把乳制品转移到超市、商场、食堂等终端店铺，最后售给消费者。因此，乳品供应链涉及的主体包括奶农（或牧场）、乳制品加工企业、经销商、配送商、零售商以及最终消费者。在ESG视角下，乳制品供应链因为自身极具特殊的中心产品而有不同于一般产品的特点。一是在乳制品的供应链的上游中，碳排放主要来自于牧场端，养殖企业必须重视在环境层面的表现，对废弃物、废水处理、温室气体的排放情况、对生态的潜在影响以及对动物疾病等方面的相应措施，促进绿色循环的现代化牧业发展。牧场后各环节排放源主要是二氧化碳占比较少，从加工端企业加大对加工制造过程中的能耗情况、废气排放情况、固体废弃物处理，以及生产安全情况等方面的关注与改善力度，使“供应链脱碳”。二是乳制品供应链中游涉及在储存、运输等过程，对保质期、卫生条件、存储条件等都有很高的要求。因此，结合物流、信息流、资金流传递,立足预控供应链安全节点,全面整合乳品供应链上的所有的安全控制关键点,建立乳品全供应链系统，控制乳品质量安全。此外，绿色、可循环利用的乳制品包装也是供应链创新的突破点，在生产中减少塑料的使用，从而减少回收工序。三是乳制品供应链下游涉及各大经销商和终端消费者。疫情催化线上交易市场，微信小程序、外卖买菜到家等线上交易方式兴起，乳制品也开始开辟除传统消费渠道的其他新消费场景，消费场景多元化迫使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企业借助数字化升级，快速注入新模式，实现以数据驱动，完成管理、生产、运营中的“节能减排”。

二、乳制品上市公司的ESG表现

(一) 我国乳制品行业A股上市公司ESG表现分析

1.行业整体分析

从时间维度看，根据2018-2021年中国A股上市的乳制品公司的ESG评级等级结果发现，获得A+、D等级的企业占比有下降的趋势，获得A等级的企业占比有逐年上升的趋势，获得其他等级的占比各年较为平均。

图 2 2018-2021年我国乳制品A股上市公司ESG等级分布

数据来源：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

2.行业内部表现分析

针对我国16家乳制品A股上市公司进行2021年ESG表现分析，由下图所示，行业内部各企业的ESG表现有所差异，但是暂未出现两极分化的趋势，其中获得评级A+的企业为0，较多乳制品企业获得的ESG评分集中在A等级。其余企业较为均匀地分布在A-、B、B-、C-和D评分。

图 3 2021年我国乳制品A股上市公司ESG评级分布情况

数据来源：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

(二) 代表性企业的ESG表现

上世纪90年代以来，纵然受价格战、质量风波和行业洗牌等因素的影响，但是我国乳制品行业仍然迅速发展壮大。目前行业竞争格局相对稳定，按照企业知名度、经营规模和整体实力来划分，大致可以分为以伊利股份、蒙牛股份为代表的全国性乳制品企业，稳固的双寡头竞争格局，以新乳业、三元股份、光明乳业为代表的区域性乳制品企业，以及以燕塘乳业、天润乳业等为代表的地方性乳制品企业。

表3基于A股市场选取三个梯队的代表性企业A、B和C，并结合公司在ESG方面的表现进行对比分析可以发现，整体而言，三个梯队的代表乳企都能在社会责任、环境可持续发展以及企业治理层面积极践行企业责任。但A和B以更加积极的行动和手段进行ESG相关信息披露。在环境维度下，三个乳企都表现较优异，积极探索可持续发展的生产模式。绿色牧场、智慧牧场的模式转变都体现了中国乳企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在公司治理维度下，三家企业主要围绕着合规经营，维护股东合法权益展开治理。A在可持续发展管理工作中，以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为指导，持续完善可持续发展治理架构，增加原董事会战略委员会相关职责权限，将董事会战略委员会变更为“董事会战略与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积极推动与A的使命、业务模式、专业能力和影响力最匹配的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在员工发展方面，B和A更加注重员工的全面发展和培养体系，C则注重解决劳工问题。在相关利益者（特别是产业链伙伴）的协同发展上三家企业表现各异，其中B在SRM系统持续优化、供应商管理体系完备，在三者中表现最为突出。在利益相关方沟通方面，A和B都同利益相关方建立紧密联系，通过官网、官方微博、400热线等多种形式，与利益相关方进行更积极、广泛的交流与沟通。在可持续发展报告编制过程中主动收集利益相关方关注的议题，并将之融入到公司有关决策制定当中。在社会责任方面，三家乳企都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围绕着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抗击疫情等方面积极履行企业责任。在参与和践行社会公益的议题和数量上，A表现更优，B和C次之。

表 3 三家乳企ESG表现的对比

资料来源：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年度报告、社会责任报告

三、乳制品企业可持续发展趋势

（一）行业变革推动可持续发展

从行业生命周期来看，当前乳品行业进入低速增长成熟期，同时乳制品市场进入了新的变革期。一是产业变革，在国家双碳目标下，行业监管将逐渐趋严，乳制品企业绿色转型也将成为行业主流趋势。未来将有越来越多的乳制品企业注重低碳发展、承担相应社会责任，结合自身情况制定可持续发展目标，探究可持续发展之路，将绿色理念向产业链纵深延展，对减排的具体措施等方面进行有益探索。此外，乳制品行业可以设定可持续采购、可持续农业、生物多样性保护三个议题，打造责任供应链，探索绿色生态农业，保护自然环境，共同实现产业生态圈的可持续发展。二是健康变革，大众的健康意识大幅提升，健康化发展成为大势所趋；伴随持续的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升级，乳制品市场整体呈现向高品质、好营养、强功能发展的趋势。乳制品营养成分的不断优化，诸如 0 糖、0 添加、0 乳糖、低脂脱脂、高蛋白、高钙等各种维生素矿物质的添加，帮助满足大健康的需求；其次是细化乳制品的功能需求，比如促进消化吸收、提高免疫力，企业自主研发和升级菌种满足各种消费者多样的功能性需要；在疫情之后，专家对乳制品补充营养的功能教育效果延续，用户对安全健康方面因素的关注度提升非常突出，其中以奶源地的关注度提升最为明显。三是品类变革，乳品高端化发展使国产品牌与国际品牌直接展开竞争。随着更多的进口品牌进入中国市场，中国乳业企业要谋求可持续发展，应该放眼国际寻求差异化发展，积极尝试产品创新，进行国际合作，共享更高的国际标准。国内乳企要进行国际化发展，提高对海内外资源的布局与调配能力，掌握中国市场的定价能力、品牌塑造能力、渠道转型的跟进能力以及与消费者的沟通能力。

（二）乳制品行业可持续发展建议

1.从政府角度

在行业可持续发展方面，国家应深入推进乳制品行业绿色产业转型，贯彻绿色发展理念，加强行业协会及监管协会监督，促进行业企业全面落实国家政策，助力国家实现“双碳”目标。同时，政府要牵头有关部门应重点关注大型牧场的碳足迹，帮助企业拟定碳足迹评估以及减缓方案，建立统一的温室气体足迹模型以及足迹评估数据库。在质量标准方面，加大食品监管力度，建立健全绿色乳品产品标识制度，促进产业升级发展。此外，通过产业政策引导、消费习惯培养等方式，促进国内乳业向深加工产业投入力度，推进奶牛养殖的规模化发展，提升优势区奶牛养殖的集约化、现代化水平，既有利于形成规模效益，帮助养殖户增收，又可实现奶牛养殖的标准化发展和乳制品质量可控，为我国乳业发展赋能。

2.从行业角度

证券交易所或者乳制品行业自律组织需要开展上市公司的ESG信息披露标准研究。目前A股尚未有统一的ESG信息披露标准，造成企业披露形式多样，水平参差不齐，导致利益相关方获取有价值信息较难，缺少量化信息，降低了整个上市公司ESG信息量化水平的可比性；披露的信息缺乏一定的客观性，正面信息内容居多，负面信息较少，与实际履行存在一定的脱节。因此要明确乳制品上市公司ESG信息披露标准：一是规范披露；二是量化指标清晰，并有计量依据；三是保持指标一致性，提高内容可读性。此外，积极推动第三方评级机构的发展，通过第三方专业评估，推动企业管理层ESG发展战略的制定与实施。

3.从企业角度

企业自觉主动承担社会责任，积极制定绿色发展目标，将绿色可持续发展纳入企业长期发展战略，在全产业链贯彻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理念，积极推动产业结构绿色转型与升级，实现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比如，严格执行污染物排放标准及排放总量限定要求，不断升级环保设备，建设绿色车间、绿色工厂，积极履行社会责任。在利益相关者的问题上，要加强与产业链上下游利益相关方在促进绿色低碳可持续方面的合作，共同推进实现行业可持续发展目标，鼓励和加强在降低行业环境影响方面的合作与创新。最后，企业应该主动、及时及完善ESG信息披露履行情况。

参考文献

[1]陈萌.践行大食物观 加快推进奶业振兴[J].中国奶牛,2022(09):18-19.

[2]周红,卢雁,鄂来明,房玉国.2021年中国乳品重点产品质量状况分析[J].乳品与人类,2022(04):20-29.

[3]侯军伟,赵恒.2022年中国乳业七大趋势分析[J].中国乳业,2022(06):2-6+10.

[4]农业农村部.2022.《2021中国奶业质量报告》.

[5]荷斯坦杂志.2022.中国原奶过剩-暂时现象？还是新周期到来

作者：

程心如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研究员，长三角绿色价值投资研究院研究员

张小茹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科研助理

施懿宸中财绿指首席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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