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金砖国家峰会正在中国举办。在本次金砖国家系列活动中，推动绿色转型及全球可持续发展成为备受关注的话题。
作为发展中国家，金砖国家经济面临着如何平衡脱碳和公正转型的挑战。建立一套与自身相匹配的转型金融体系，防止“一刀切”式减碳至关重要。各国均已开始尝试开发转型金融工具，下一步应重点从构建转型活动的界定标准和转型信息披露机制、创新金融工具、建立激励机制、推动国际合作等方面推动转型金融发展。
6月6日，在2022年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前夕，第二次金砖国家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以视频连线的方式举行，会议的核心内容之一是“转型金融”，即如何为减缓气候变化而向碳排放密集型产业低碳转型提供金融支持的问题。
金砖国家工业化发展迅速，GDP总和几乎占到了世界的四分之一，但随之而来的是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的碳排放强度。虽然有共同但有区别责任原则的指导，金砖国家在难减排行业，如航运、航空、钢铁、水泥和化工等，仍面临脱碳难的问题。而从金融角度来看，随着气候危机的加剧，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和投资者出于对政策变化和资产搁浅的担忧，不愿为这些碳密集型产业提供资金。“一刀切”式的断贷、抽贷将使高排放企业的低碳转型需求得不到资金支持，甚至引发金融风险。
为解决上述问题，转型金融将在转型实体及转型活动层面，推动被绿色金融市场忽视的高排放行业脱碳进程。
脱碳是金砖国家经济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建立一套成型的转型金融体系非常重要。完善的转型金融体系可以帮助难减排行业向净零排放转型，防止“假转型”。一个完善的转型金融体系应当包括六大支柱：转型分类标准、转型信息披露机制、转型相关的风险管理、转型金融支持工具、健全的激励机制，以及公正转型。下面我们将逐一对这六大支柱进行分析。
尽管金砖国家均未正式出台国家层面的转型分类标准或信息披露要求，但已经有这方面的初步探索。中国的地方政府，如浙江省湖州市等地已经出台了转型金融目录。俄罗斯和南非的转型分类标准也在酝酿过程当中。在金融机构层面，中国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近期都发布了转型债券框架。
为使宏观经济和金融体系具备抵御气候变化的能力，对转型风险的评估和管理至关重要。金砖国家的中央银行都已提出或开展了相关的宏观审慎政策。例如，巴西央行要求各商业银行从2022年7月起，将气候风险纳入压力测试。印度、中国和南非央行已经进行了气候风险压力测试，以评估银行在应对气候相关转型风险方面所做的准备是否充分。
碳密集型行业的转型亟需多种金融工具为其保驾护航。国际上主要的转型金融工具包括转型债券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贷款）。不同于专为绿色环保项目筹集资金而设立的绿色债券和绿色信贷，转型金融工具为高能耗、高污染的“棕色产业”提供了资金帮助以推进其脱碳进程。例如，印度京德勒西南钢铁有限公司于2021年发行了价值5亿美元的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同时，该公司也提出了一项与可持续发展相关的长期绩效目标，即公司2030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将较2020年减少23%。
健全的激励机制是有序推进低碳转型的关键。货币政策是一种重要的激励机制。中国人民银行通过碳减排支持工具这一结构性货币政策，向金融机构提供低成本资金，引导金融机构向碳减排企业提供贷款。碳定价也是一种常用的激励机制，包括碳税和碳交易市场。碳定价有助于将排放温室气体的负外部性内部化。在金砖国家中，只有中国构建起了全国性碳交易市场，而南非则是唯一征收碳税的国家。
此外，作为发展中国家，金砖国家面临着如何平衡脱碳和公正转型的挑战。公正转型可以确保化石燃料的替代过程不以化石行业从业人员的就业民生为代价。南非是世界上最依赖煤炭的国家之一，而在国际社会的援助下，南非正朝着公正转型不断迈进。南非已与法国、德国、英国、美国及欧盟达成公正转型伙伴关系，并已签署一笔价值85亿美元的气候援助资金的协议。这一伙伴关系也开创了公正转型国际合作的先河。
未来，金砖国家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推动转型金融的发展。
一是构建转型分类标准。转型活动的融资需要完备的转型分类标准。金砖国家在构建其转型金融分类标准体系时，既要满足自身具体需求，也要参照国际指引，例如欧盟、日本等地试行的转型金融目录，以及国际资本市场协会、气候债券倡议等主要国际组织提供的自愿准则。二十国集团可持续金融工作组也已经开始起草转型金融框架。
二是监管机构应加强转型信息披露要求，包括转型战略、技术路径、不同范围的温室气体排放水平，以及转型金融筹得资金的使用情况等。
三是创新多种转型金融工具。当前阶段，转型金融工具以转型债券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为主。下一步，金砖国家应丰富转型金融产品种类，多样化资金来源。例如，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将肩负起支持转型的重任。
四是推动公正转型国际合作。为保证公正转型，金砖国家可利用双边及多边拨款、贷款和技术援助来创造更多的资金流。来自多边开发银行、国际组织及伙伴国的帮助将大幅减小发展中国家实现公正转型的挑战。
尽管金砖国家的转型金融仍处于起步阶段，但人们希望随着发展步伐的加快，金砖国家将继续在低碳转型领域发挥领导作用，支持《巴黎协定》永葆生机与活力。
作者：
汤盈之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绿色“一带一路”中心副主任
刘勤一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科研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