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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GF观点 | 王珏、任国征：法国心理健康建设的经验与启示

发布时间：2025-07-25

心理健康是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问题既是全球性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也是较为严重的社会问题。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24年公布的数据，目前全球有近10亿人患有精神障碍，精神疾病在所有疾病中排名第三，仅次于癌症和心血管疾病，是四分之一残疾的来源。数据显示，全球抑郁症患者已突破3.5亿，疫情后增幅达27%，呈现出“年轻化、职业化、老龄化”发病趋势，预测到2030年，抑郁症将会成为全球疾病负担最大的疾病。

法国在精神卫生领域的试验和探索历史悠久，发展道路与众不同，处于世界领先水平。本文通过对法国精神卫生系统建设的各个维度进行考察与梳理，提炼法国模式的典型经验，结合中国自身情况与现存问题，探讨其为中国心理健康建设提供的重要借鉴意义与启示。

一、法国心理健康建设的典型经验

精神医学史上有诸多里程碑式的人物和事件可追溯到法国，法国在世界最早将精神病人视作病人，现代精神医学基人菲利普•皮内尔（Philippe Pinel，1745-1826）对精神医院人道主义改革开启了心理卫生运动的先河[1]，后被称作精神病人的“第一次解放”；1838年，法国推出的《精神卫生法》，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精神卫生领域制定了法律的国家；1950年在巴黎成立的世界精神病学协会（WPA），推动全世界精神病学和精神健康的进步；1952年第15届法国精神病学和神经病学大会上，皮埃尔·德尼尔克（Pierre Deniker）宣布世界首个抗精神病药氯丙嗪的发现，实现了精神病医学史上的革命，1953年乔治·多默兹（Georges Daumezon，1912-1979）首次在巴黎开始“分区化”院外治疗的尝试，1960年政府推广向全国普及，影响西方各国的“去机构化”运动，后来被称为精神病人的“第二次解放”。以下将从四个方面介绍法国心理健康建设的典型经验。

图1菲利普·皮内尔（1745-1826）

（一）系统的精神卫生法律与政策

在2025年5月20日刚结束的第78届世界卫生大会上，法国代表分享了自2018年就实施国家心理健康战略（即《心理健康和精神病学路线图》），将“心理健康纳入所有政策”，采取全局性、多学科和跨部门的综合治理模式（表1）。法国的精神卫生法律与政策体系的系统性源于深厚的历史脉络，其发展不仅反映了医学观念的演变，也体现了社会价值观、人权意识和司法制度的变迁。

1838年6月，法国推出的《关于精神错乱的7443号法律》因其先进完备被称为“世界上第一部精神卫生法”，为后来国家的相关立法提供了重要参考。确立了对精神病患者的人道对待原则，要求各省设立公立精神病院并规范收容程序，为防止非法监禁，首次系统制定了一整套具体的精神失常者的认证规则，法律还要求医疗人员提高医学经验和技术水平，根据病情提出诊疗方案。1990年颁布《住院精神病人的权利与保护及其住院条件的法律》进一步强化了患者权利，明确强制收治的两种情形。1996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制定《精神健康立法：十项基本原则》，对世界各国精神卫生立法起到了一定的指导作用。经过大幅度修订后，法国于2011年发布的《受精神护理的人的权利与保护及其保健安排的法律》，进一步简化程序、采取“最小约束”原则，扩大患者自主权，减少强制住院的滥用。并将精神卫生服务纳入《公共卫生法典》，形成更完善的法律体系。经过2013年第三度修法，现行法律确立了以下几种精神科治疗方式：一种是自愿治疗（soins libres，SL），一种是非自愿治疗（soins sans consentement，SSC），非自愿又分为三种情况：第三方要求下治疗、即刻危险情况下治疗、政府代表决定下治疗。该法律体系关键程序的实施细则也较为细致与完善，高度融合独立性与专业性，最大限度地约束强制医疗决定的公正和科学，在“保障患者人身自由”与“维护患者健康和公众利益”这两个看似矛盾的目标间取得了较好的平衡。

表1 2018年《心理健康和精神病学路线图》三大轴心及38个行动

来源：法国卫生部官网（课题组翻译）

（二）资源平衡的精神卫生系统

20世纪50年代，随着抗精神病药物辅助无数精神病人回归社会，法国精神卫生服务开始逐渐由医院向社区的转移，随着兴起的反精神病学运动，60年代精神卫生“分区化”（sectorization）的进程深入推进，经过70年的发展，目前已“建立和完善了世界上独具特色的精神卫生服务体系”[2]，即以区块（secteur）的形式对全国的精神卫生服务进行重整和分配，每个区块以医院为核心，以社区为主体的服务模式。每7万人口作为一个社区，住院患者约占20%，非住院社区患者约占80%，依据患者具体情况灵活流转与持续跟踪诊疗,医护人员轮流或定期到社区检查和治疗。每个区块的精神卫生队伍建设较为全面，由医生、护士、心理治疗师和社会工作者等不同专业组成；同时社区服务相当完善，精神卫生服务机构分工细化、职能界定明晰，包括社区门诊、老年中心、儿童指导中心、病人公寓、日间住院中心、病人活动站、职业康复中心、精神科急诊、精神科病房和危机干预中心等，提供该区域内有关精神疾病的预防、诊断、治疗及后期的康复支持等服务。

此外，政府致力于公民获取和资讯心理健康信息的可达性，以免诊断的延误。比如在社区场所提供印有专门精神科指导手册、鼓励Psycom心理健康网站与法国公共卫生机构（SpF）合作、创办“心理健康信息周”（SISM），仅在2024年法国本土和海外地区共组织和认证了近2000场活动，提高公众对心理健康的认识，并提供相关预防和治疗的优质资源。

由于强调人员、机构、设备和资金分配在区域间的平衡，长期来看，该模式下精神医院连通社区精神卫生事业的有机结合、分工管理和同步发展，保证了精神障碍患者不脱离社区便能享受全程化、一体化、优质便携的精神卫生服务；同时减轻了医院的负担、节省政府医疗开支，又稳定精神卫生专业队伍，促进了精神卫生相关职业的多样化，形成了多学科协作的医疗方式。

（三）多元的精神卫生医学理论

法国在精神病学领域的学术研究能力在国际上较为领先，一方面是因为发展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能力，以及与精神病医院临床活动的协同作用，设立精神病学组织创新基金（FIOP）用于资助创新项目；另一方面是注重国际学术交流，法国是世界精神病学协会（WPA）的创始国之一，1992年在巴黎倡议设立“世界精神卫生日”（10月10日），推动全球精神卫生意识的提升。

在法国，两种精神卫生理论体系占有重要地位，一是是躯体的或生物学的治疗技术，近年来重要的研究成果集中在免疫炎症和表观遗传学假说、流行病学、脑成像、治疗创新、神经精神药理学等领域；另一种是精神动力学（psychodynamic）治疗，又称为精神分析学，有着悠久的学术传统，享有较高学术地位，至今仍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市场，这种治疗方式重视对精神病理学深入且系统的分析和临床思维，在精神障碍的辨症分类上注重整体性、精准性，重视与病人的交流和关系，致力于改善患者躯体运动、感知觉、情感表达等功能的灵活性与协调性，但因为治疗周期长、花费高，影响力逐渐让位于前者。

法国还主张的“组织性精神疗法”，即利用社群生活来帮助精神障碍患者重建社会关系，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参与度。这一临床治疗思想及技术不仅促成法国精神卫生“分区化”模式，还促进艺术行为治疗和职业康复等行业的普遍与发达。艺术行为治疗作为整体治疗的一个环节，尤其广泛应用于精神病院及社区精神康复服务机构的病人社群，他们在护士帮助下自发性组织大量文艺、体育、教育和旅游活动，病人有选择治疗方式、频次的自主权，组织形式较为自由松散，但艺术治疗的专业化与规范化较强。表现在艺术治疗专业人员，需接受双重资质认证，即接受艺术专业训练和医学系统教育，这种复合型人才培养模式确保了艺术干预的专业性和科学性。经过临床与循证，此类非药物干预疗法针对不同人群、不同场景开发了精细化、差异化的应用模式。

（四）完善的社会医疗保障体制

据法国卫生部官网，法国有20%的人口患有精神疾病，预期寿命缩短10-20岁，总成本估计为1090亿欧元，其中包括225亿欧元的健康保险支出，精神疾病是法国的一个主要公共卫生问题，具有非常重大的社会经济影响。法国在1928年建立了全国医保制度，是世界最早的国家医保体系之一。社会保障金（Sécurité sociale）可以覆盖70%医疗支出，对于重大慢性疾病（Affectationde longue durée，ALD），其中包含重大精神疾病，无论是在公立医院还是私人影院产生的医药费用，可以覆盖至100%，大幅减轻了精神疾病对个人的经济负担。此外政府还提供各式各样、力度较大的经济补助，使得因精神疾病致残者基本生活可以保障。1970年3月法令(Décret de 1970)将那些联入到精神卫生分区网络的精神病院升级为一类医疗机构，享有财政优待。

据法国卫生部官网，2018年6月发布《心理健康和精神病学路线图》，计划到2026年筹集超过33亿欧元的额外资金用于部署政府行动和引导精神卫生领域结构性和系统性转型。目标成效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促进心理健康与精神疾病的早期预防，二是丰富普惠、优质的精神卫生服务途径，三是改善精神疾病患者的生活条件、社会包容程度和公民权益（表1）。

二、促进我国心理健康建设的启示与建议

最近的流行病学研究显示，我国各类精神障碍患者人数已超过1亿，其中重性精神障碍患者达到581万[3]，其中92%的重性精神障碍患者没有接受治疗[4]。我国精神卫生工作起步晚，经过各界努力有较好的发展，但目前精神疾病方面存在巨大的“治疗缺口”，同时存在社会心理健康服务体系不健全、资源缺乏且不均衡、疏导机制不完善、管理服务能力滞后等问题。整体来看，精神卫生服务处于“高需求、低供给、高利用”的局面。

心理健康问题关系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健康幸福。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工作。党的十九大报告将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正式纳入国家战略，指出要加强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培育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再次强调，重视心理健康和精神卫生。[5]心理健康问题是国际问题，我国精神卫生工作应参考国际组织以及发达国家先进经验，结合国情进行有计划、系统性地布局。（图2）

图2 向所有人享有精神卫生服务转型的关键转变

来源：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WHO）世界精神卫生报告

图3 向享有更好的精神卫生转型的三条路线

来源：2022年世界卫生组织（WHO）世界精神卫生报告

（一）财政扶持：构建可持续的公共健康屏障

精神卫生问题不仅是个人健康的挑战，更是宏观经济运行中不可忽视的“隐性成本”[6]。据WHO推算，预计2030年前在我国精神疾病将吞噬超过9万亿美元的经济增长潜力。截止至2023年，中央财政投资106亿元，改扩建540余所医疗卫生机构，为600余所医疗卫生机构配置精神专科基本医疗设备。据《2023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022年我国精神卫生投入仅占医疗卫生总投入的1.9%，远低于法国15%的投入（表2）。与此同时，80%的精神科医生集中在城市地区，却要为80%人口的农村地区提供服务，这种资源分布的不均衡造成了巨大的服务缺口。从总体比较来看，存在精神卫生资源投入不足、社会支持体系薄弱等结构性矛盾。

首先，对财政投入进行优先级的调整，建议将精神卫生经费纳入中央与地方财政共同事权范围，建立专项预算制度，通过增加公共资金，确保精神健康服务的稳定性和可获得性，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需在财政部门职责中明确精神卫生投入责任，并通过立法保障精神病专科医院人员经费、业务经费和发展建设经费全额拨款；加强我国精神卫生研究工作的投入，促进诊疗技术、诊疗理念和管理模式革新。其次，利用分级诊疗体系优化资源分配，即“中央-地方-社区”三级联动机制，合理规划省级精神卫生防治中心、地市级专科医院及县级心理卫生服务网络，推动资源下沉；同时合理利用技术降本增效，如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脑功能成像、药物基因组学等技术，开发个性化与精准化的诊疗方法，探索数字健康新基建。此外，针对精神卫生资源投入的资金可持续性问题，要厘清传统筹资模式的局限性，以往过度依赖财政拨款，需要借鉴国际经验，创新多元筹资体系鼓励培育社会化的心理健康服务机构（表3）。

表2 2022年中国各类医疗卫生机构收入与支出节选（单位：万元）

来源：《2023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表3 精神卫生资源投入可持续性探讨

来源：自绘

（二）金融赋能：助力实现心理健康服务普惠目标

2025年5月第78届世界卫生大会上，世界卫生组织精神卫生和物质滥用司司长德沃拉·凯斯特尔也强调全球需加强心理健康投资与政策改革，确保资金可持续性。精神卫生问题的解决需要超越单一维度，形成“财政保障+金融创新+社会参与”的协同效应。

一方面开发创新普惠金融产品，缓解精神疾病家庭面临的“收入中断-医疗支出双高”困境，缓解“因病致贫”风险；另一方面升级保险保障体系，推动商业保险与基本医保衔接，开发覆盖门诊、康复及护理的补充型精神卫生保险产品，金融机构可联合医疗机构，将金融工具嵌入疾病管理全流程，发展“保险+健康管理”模式，将保险从过去单一的经济赔付工具转变为全过程的健康管理服务；加强建设数字化金融基础设施，医保局与金融机构共建心理健康服务数据库，利用区块链技术建立患者医疗数据共享平台，实现医保、商保、救助资金的精准匹配，提升资源使用效率。

另外各级政府有关部门积极培育专业化、规范化、市场化的心理咨询、辅导机构，通过购买社会心理机构的服务等形式扩大服务覆盖面。但往往遭遇发展瓶颈，可通过金融的资金杠杆、支付创新、公益融合三重路径缓解。包括为心理咨询机构提供低息贷款，减轻初期投入压力，提升服务渗透率；推动心理咨询纳入医保报销范围，激活市场需求，加速行业规模化；政府联合金融机构设立心理健康产业基金，为初创机构提供股权融资、项目孵化支持，推动机构构建可持续商业模式等。

（三）模式创新：拓展非药物干预应用场景

法国在精神卫生领域，尤其在非药物干预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形成了以“人性化、社区化、艺术化”为特色的服务模式。在中国精神卫生资源严重短缺、患者就诊率低下、社区化程度尚不完备以及社会污名化较严重的背景下，可以在健全精神障碍社区康复服务体系的基础上，有效衔接医疗和社区资源，大力发展、规范和推广艺术治疗（绘画、音乐、舞蹈、戏剧等）、园艺治疗、职业康复、社会技能训练、同伴支持等多元模式，重点应用在社区精神卫生网络的预防、治疗和康复中。鼓励文化、教育与卫生部门间协同，发掘中医智慧、激活非遗资源、创新传统艺术为疗愈工具，建立多场景阶梯式覆盖体系，提升服务可及性，如教育系统嵌入预防性艺术课程、职场与养老机构推广“功能性艺术干预”，引导情绪正向表达，预防心理疾病发生，以及促进患者社会功能恢复、提升生活质量，鼓励成果的大众传播，改变公众认知，减少精神类疾病的病耻感、减少污名化。加强相关艺术疗愈复合人才专业性的培养与认证，建立心理服务的标准体系，将有效且适宜的非药物干预手段逐步纳入医保支付范围或服务包，以满足患者个性化、全周期的康复需求。总之，心理健康服务模式需要在综合衡量各国发展经验的同时，根据我国自身医疗卫生体系特点、文化传统和资源条件，资助非药物干预研究，探索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心理学理论体系与创新发展路径。

（四）人才筑基：强化心理健康服务核心支撑

精神卫生服务的兴衰有赖于专业人才队伍的建设，连贯而系统的人力资源计划是构建精神卫生服务体系的重要保障。我国精神卫生专业技术人员总量不足，结构性问题比较突出。据《2023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截止至2022年我国每10万人仅有约60张精神病床；每10万人仅有3.5个精神执业医师，精神科医生仅占全国医师总数的1.49%（表4）[7]。人才匮乏源于多重矛盾：社会偏见、职业风险高、收入偏低，且高校培养规模严重不足。为破解困境，需从以下四方面系统性改进：

第一，扩大人才培养规模，补足源头缺口。认定心理学类国家级一级本科专业建设点，支持部分高校设置精神医学、精神卫生护理本科专业，扩大本科及研究生招生规模，实施“订单式”人才培养，对报考精神科的学生提供学费减免、就业保障等激励，持续开展精神科医师转岗培与组织实施精神科专业国家级继续医学教育项目。第二，改善职业环境，增强人才激励机制。建立精神科特殊岗位津贴制度，完善职业伤害保险及心理支持体系，降低暴力伤医风险，将精神类医疗服务价格纳入医疗服务价格改革统筹考虑，完善动态调整机制，建立完善的分级诊疗和转介机制，畅通人才流通渠道。第三，创新培养模式，加大科学研究工作力度。利用学科交叉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技术赋能，建立标准化的数据收集、卫生信息共享系统，开展防治一体化技术研发及推广应用。第四，加强多方合作与构建科研生态。包括加强院校与医院协同、区域资源整合与拓展同世界卫生组织等机构的培训合作。

表4 2022年中国医疗卫生机构分科床位数及构成节选

来源：《2023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

（五）政策协同：构建“政府-市场-社会”共治生态

我国实际已建成了由卫生、民政、残联、教育、综合治理办公室等不同部门共同参与的精神卫生防治体系，但目前各部门之间的合作有限、工作权责条块分割，没有明确的牵头部门和有效的联动机制，难以形成合力。

创新构建“跨部门合作、社团联动、全民参与”模式，团结政府部门、专业机构、人民群众等多方主体，树立“大精神卫生观”，从依靠卫生健康系统转向社会整体联动，既关注个体的心理健康，又关注群体的社会心态，从供给侧和需求侧两端发力，即通过心理健康教育、咨询、治疗、危机干预等方式，引导公众正确认识和应对常见精神障碍及心理行为问题，即从被动干预式理念向主动预防式理念转变工作方式。比如针对儿童及青少年群体的心理干预，需创新家-校-医-社模式；立足经济维度，呼吁企业投资心理健康，构建‘职场-社区-医疗’三位一体的建立企业心理支持机制[8]；对于心理健康服务行业发展，卫生计生行政部门指导下，依托专家组和行业组，建立行规行约和行业自律制度，制定行业技术标准和规范；对于学术研究与教育传播，发挥心理健康相关协会、学会等社团组织作用，加强心理健康学术交流、培训、科学研究、宣传教育等工作。

脚注

[1]括解除镣铐、禁止体罚、允许病人在院内自由活动、改善病房环境等，并开创了强调人性关怀的“道德疗法”。

[2]曹连元．社区精神病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

[3]侯雪梅，王向前，朱明霞.《精神卫生法》修订问题刍议［J］.中国卫生法制，2023，31（01）：76-82，75.

[4] 北京安定医院曾参与的一项国际性研究报告显示，中国精神疾病存在巨大的"治疗缺口"--需要治疗却没有寻求或未能获得治疗的患者所占比例极高。按照1%发病率推算，人群中大约有1600万重性精神障碍患者。

[5] 2023年12月26日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七次会议上国务院关于精神卫生工作情况的报告

[6]据世卫组织（WHO）数据显示，全球因精神健康问题每年损失近万亿美元，其中仅抑郁症就导致全球经济损失超2150亿美元。这些损失来自于失业、早亡以及治疗费用等。

[7]心理健康方面合格的专业人士长期短缺为全球问题，全球只有1%的医疗保健工作者专门从事心理健康工作。美国卫生资源与服务管理局预测，到2030年，精神科医生的人数将减少20%，这可能导致数百万患者得不到及时治疗。

[8]在第78届世界卫生大会上，世界经济论坛健康与医疗中心健康与福祉负责人安迪·穆斯提出，心理健康投资具有显著的社会回报率，企业每投入1美元用于员工心理健康计划，可产生4美元的生产力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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