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世界各国重视应对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家积极推进绿色金融的发展。我院推出全球绿色金融发展系列观点文章，旨在向中国利益相关方介绍全球主要经济体的绿色金融发展情况，总结各国家地区绿色金融发展的经验和对中国的启示，并探讨中国与其在绿色金融领域合作的前景。本篇文章是系列文章第八篇，介绍英国绿色金融发展现状，并展望中英绿色金融合作前景。
一、背景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位于欧洲西部，由大不列颠岛（包括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岛东北部和一些小岛组成。其是欧盟中能源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主要的矿产资源有煤、铁、石油、核能和天然气。2011年，全英森林覆盖面积308万公顷，占本土面积12.6％。近年来，政府强调要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发展核能和可再生能源，减少对传统矿物燃料的依赖，建设“低碳经济”，并为此进行了一系列立法保障和政策引导，鼓励高效节能技术开发，培养企业和家庭节能意识[1]。
英国作为发达国家中开展环境保护运动、气候运动的佼佼者，其环境和生态保护措施具有起步早、覆盖面广、体系全等特征。1994年，英国率先响应里约全球环境首脑会议中提出的可持续发展要求，制定了全国第一份可持续发展战略：《可持续发展：英国战略》[2]，重点关注环境问题和整体性的全国可持续发展。随后，该战略又推出第二版（1999）、第三版（2005），随英国国情而不断完善和更新，并涵盖能源、气候变化、污染等方面。与此同时，英国四个地区也开始制定地方性的清洁发展战略以应对自然资源流失和气候变化。其中，作为造就世界工业心脏的威尔士地区，在环境、生态保护和清洁转型方面做出了众多规制，如《2016威尔士环境法案》[3]主要在绿色增长、生态环境保护和资源有效利用等方面作出要求；而苏格兰政府也在2009年提出气候变化法案后，注重于实现2020年减少42%、2050年减少80%的碳排放目标，并且随后在2017年提出《苏格兰政府第三个气候变化计划（RPP3）》[4]。
表1 英国环境/可持续发展整体政策汇总
表2 英国可持续发展产业、经济政策汇总
总体而言，英国的可持续发展/转型政策起到了较好的作用：在英国国内，温室气体的排放量从2008年起一直呈现下降状态（见图1）[5]；自1990年以来，英国在二氧化碳减排43%的同时经济增长达到75%。2021年4月，作为迈向净零排放目标的一部分，英国政府为其2033-37年的第六次碳预算设定了一个中期目标： 与1990年的水平相比，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78%，这是世界上大型经济体中排放减少速度最快的承诺。在世界范围内，英国引领了众多欧盟国家、发展中国家推动制定绿色发展战略提供支持。
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也与英国也在气候、环境、可持续金融经济方面开展了全方位的合作。双方自1991年《中英大气科技合作谅解备忘录》签订以来，在气候科学、数值预报、卫星资料同化、气象观测、教育培训、奥运气象服务等领域取得了令人欣喜的合作成果[6]；2015年，中英两国在巴黎气候大会期间达成协议，加强气候变化风险评估方面的合作[7]；同时，中英两国央行共同发起成立G20绿色金融研究小组（G20 Green Finance Study Group），鼓励商业部门加强绿色金融创新和境内外绿色债券市场互联互通，且双方多次就绿色金融发展召开工作组专题会议，进一步加深合作。随后，中国绿色金融委员会与伦敦金融城共同发起中英绿色金融工作组，为两国的双边合作提供转型支持。2016年和2017年的中英经济与财经对话中，英国和中国承认对方是在绿色金融领域融资、产品创新和思想领导的首要合作伙伴。
图1 比较英国净碳排放审计和英国净温室气体排放的预测
二、英国绿色金融发展情况
英国作为世界领先金融服务中心的东道国以及可持续发展的先锋队，在全球绿色金融发展方面处于领先地位，拥有上至宏观政策指引，下至各市场执行机构（如监管机构、证交所、金融机构等）的较为完整的绿色金融体系。在绿色金融市场和产品方面，英国不但拥有自己独特的创新体系，还与国际社会认可的标准接轨，并积极与全球各国进行绿色金融方面的战略合作，可谓是绿色金融、可持续金融的先行者与倡导者。
（一）绿色金融相关政策
英国已经将2050年全国实现净零碳排放目标纳入法律。2019年，英国推出了《绿色金融战略》[8]，以作为全国最重要、全面的绿色金融顶层设计。其将私营部门资金流动与清洁、环境可持续和有韧性的增长结合起来，确保英国的长期竞争力。该战略主要从国内宏观、微观以及国际合作三方面阐述英国绿色金融发展路径：在宏观方面，通过达成清洁发展共识、明确权责以及倡导透明机制和整体规划，促使政府将气候和环境因素纳入主流，作为财政和战略上的当务之急；在微观方面，以创新绿色金融路径、鼓励绿色投资、强调市场进入壁垒和可容纳性以及建立长期稳定的发展机制为策略，动员私人资金促进清洁和有韧性的增长；在国际合作方面，以加大绿色金融创新力度为主，稳定英国在全球绿色金融发展领域的领导地位。与此同时，在总绿色金融战略的指导下，2021年《英国政府绿色融资框架》[9]应运而生。其主要阐述了筹资的运用方式、绿色项目的选拔与评估框架、过程管理和报告方法等，并与2021年ICMA《绿色债券原则》相呼应，并且英国财政部打算将该框架与英国正在发展的环境可持续经济活动分类(“英国分类法”)结合起来。
除顶层战略外，英国还不断加强绿色金融领域的机构建设，而这些机构也签署了众多相关协议和政策。2019年，英国建立了绿色金融研究所，作为对行业主导的绿色金融工作组英国政府提出关键政策建议。该机构不仅全程参与了《绿色金融战略》的制定，同时其下属的绿色技术咨询小组（GTAG）在2021年6月就《英国分类法》的实施向政府提供独立建议[10]。《英国分类法》（或称《英国绿色分类法》）是一个共同的框架，为环境可持续性投资设定标准；分类有六个环境目标，每个目标都将由一套详细的技术筛选标准(TSC)支持，前两个目标的TSC将基于欧盟分类法的目标，预计将在2022年底立法[11]。2020年11月，英国数个监管部门于2020年11月联合发布《通往强制性气候相关披露的路线图》，宣布计划于2025年实现全经济体按照气候相关的财务信息披露（TCFD）相关要求进行披露，其中相当一部分强制性要求会在2023年之前生效[12]。英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设定如此目标的国家：2021年，为了进一步落实英国在绿化其金融系统以实现净零目标的长期决心， 英国财政部颁布了《金融绿化:可持续投资路线图》（Greening Finance: A Roadmap to Sustainable Investing）。该路线图以英国政府在2019年发表的绿色金融战略为基础，制定了英国实现金融绿化的3个阶段:信息阶段（informing）、行动阶段（acting）、转移（shifting）阶段。路线图内容包括新的可持续发展信息披露制度、英国绿色分类法（UK green taxonomy）的引入和管理再关注。除了这些举措之外，政府还希望各公司落实到位并发布过渡计划，同时也在考虑如何对数据提供方进行监管[13]。
表3 英国绿色金融整体政策情况
表4 英国绿色金融有关机构/部门和职责
而在各金融产品细分市场的政策方面，英国主要以各类项目、计划等的形式涵盖了较为全面的产品和交易市场，具体的活动如表4所示。其中，最具有特点的是在碳市场建立方面。由于之前隶属于欧盟，而欧盟碳市场又为全球碳市场发展最完善的体系之一，英国在2020年脱欧后拟在此基础上重新建立更为先进的碳市场体系[14]。同时，对于英国碳市场的建立与规范，其政府在2020年颁布了《2020年温室气体排放交易计划令》，旨在为脱欧后的英国重新塑造碳交易体系。此外，在ESG和环境风险等监控和披露方面，英国具有强制性的披露要求，且多与欧盟文件相符。如根据2014/95/EU指令，员工人数超过500人的大型公共利益公司大公司必须发布与环境问题相关的信息[15]；英国证券期货交易所为获准进入交易所市场的发行人规定了单独的披露义务[16](英国披露标准中提到英国MAR，符合欧盟文件)，并且在伦敦证券交易所中提供相关ESG报告发布指南和培训，帮助上市公司完成要求；而对于保险方面的环境压力测试，英国审慎监管机构（PRA）在《2019年保险压力测试》尤其指明，银行应利用其压力测试框架，评估气候相关风险对英国金融体系影响。
表5 包含英国绿色金融产品市场活动/政策汇总
（二）绿色金融市场
由上述政策法规的情况可知，英国绿色金融已经逐渐体系化、规范化，而对于绿色金融市场发展情况，本文将主要从绿色债券、绿色信贷、绿色保险、绿色基金和碳市场几个方面进行阐述。总的来说，英国绿色金融市场相对发达，绿色金融产品多样性好，但其体量上与个别国家相比还具有一定的差距。
1.绿色债券
英国绿色（可持续）债券的发展快速，但长期以来相对于其它绿色金融发达的国家来说，英国在绿色债券发行规模方面一直处于稍微落后状态。其在2020年气候债券年度数据中排名第12位，次于美国、中国和许多欧洲国家。自2014年以来，其累计发行年度发行量达到152亿美元，也从2014年的4亿美元增长到了2020年的54亿美元，且2019-2020年年增长率更是高达约145%；与此同时，累计发行单数达到49单，发债机构数达到27家，而2014年仅有2家。2014年，太阳能金融机构Big60Million推出英国首个经过认证的气候债券，其是100%的蓝筹气候投资，直接有助于向低碳经济转型[17]，且一经发行其购买量超过了85%；2020年，英国发行了首个地方政府绿色债券，为西伯克郡区议会筹集100万英镑。此外，债券筹集的资金将用于资助当地野生动物信托基金、将交通信号更新为超高效LED、开发自行车道以促进可持续交通等绿色项目[18]。
同时，英国在2021年也在绿色债券方面做出了新的发展。英国将发行其首个主权绿色债券；而第二次发行的英国绿色金边债券吸引超过700亿英镑的投资者投标，是32年期债券，将于2053年7月31日到期。并且，英政府确认其第二轮绿色债券项目已经募资60亿英镑。政府称其为全球期限最长的主权绿色债券，并且强调它反映了英国致力于实现其气候目标的长久决心[19]。
绿色主权债券的发行也为英国国内绿色金融市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20]；在2021年2月，英国预算中推出首个主权绿色储蓄债券，让散户投资者有机会购买致力于绿色经济的项目的主权债券，例如可再生能源计划[21]；2021年7月，绿色金融研究所和丰裕基金发起了“地方气候债券”运动，以唤醒更多市民对于国家和地区绿色发展的关注，并支持参与理事会在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年度发行自己地方气候债券[22]。
2.绿色信贷
目前，英国整体绿色信贷数额尚未有一个统计数据，这对与其它绿色信贷的规模进行对比造成难度。银行业是主要的英国绿色信贷项目来源，而英国主要银行都有提供绿色贷款项目(The Global City，2021)[23]。如英国汇丰银行提供绿色定期贷款、绿色循环贷款和绿色资产融资，前两者均设置最低贷款额度，为希望获得有关绿色建筑、清洁交通、能源效率、回收利用、可持续制造、土地复兴和可再生能源等资金的大中小型企业提供服务[24]；2018年，富国银行、英国汇丰银行和Helaba向英国房地产开发商Argent提供了4亿英镑的贷款，以支持世界上两座最环保的办公楼的开发，而这笔融资是为符合绿色贷款原则的英国办公室开发项目提供的第一笔贷款[25]；2021年，巴莱克银行为开展绿色、可持续项目的中小企业提供最高为500万英镑的绿色贷款，且贷款期限为1到20年[26]。汇丰银行于2021年1月 推出“绿色贷款”计划，以鼓励企业变得更加可持续，并帮助资助绿色活动以满足客户对环保产品和服务的需求[27]。2022年2月，英国零售银行NatWest宣布将推出绿色贷款，并通过Lombard为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提供绿色资产融资方案；绿色贷款提议将在NatWest、苏格兰皇家银行和Ulster Bank NI品牌中提供，而绿色资产融资将通过Lombard品牌提供[28]。
获得绿色贷款的企业中，英国的大型零售商Sainsbury's早在2014年第一笔“绿色贷款”，以投资于碳减排和可持续发展项目。该贷款为5年期2亿英镑的企业“绿色”贷款，用于为可再生能源、能源效率、用水管理和碳减排提供资金，其中一些是公司石墨项目的一部分——该计划旨在投资各种技术，例如在其商店中投资光伏和LED照明，并采用第三方独立审查框架[29]。与此同时，作为英国的大型超市之一，Sainsbury's从2018年起每年发布绿色信贷报告，及时披露绿色贷款的用途[30]。
此外，英国绿色房屋抵押贷款（green mortgage）市场发展较快。 英国气候变化委员会（UK Committee on Climate Change）估计，到2050年，英国需要投资2500亿英镑用于房屋升级，这意味着未来几年可能会有大量资本流向绿色抵押贷款[31]。
3.绿色保险
英国绿色保险市场产品涵盖了可持续发展项目保险、环境责任保险以及自然条件相关类保险。在可持续发展项目保险方面，英国NatureSave保险公司对于生态住宅、木结构房屋、草捆房屋和完工自建房屋承保，并覆盖可再生能源系统；与此同时，其家庭保险获得的资金将部分捐赠给英国各地的环境项目，实现了闭环式的可持续发展[32]。在环境责任保险方面，英国环境责任保险承保因普通法索赔以及英国和欧盟立法引起的环境损害的修复费用，并为突发性污染和渐进性污染、监管机构征收的第一方（自有场地）清理费用、第三方责任，包括对财产价值的影响等方面提供保障[33]。与此同时，英国保险经纪人协会也明确提出有意提供低碳经济类产品，以帮助完善绿色保险市场体系[34]。而目前英国主要的绿色保险产品包括为不耗油的车辆提供折扣（如电动车）及汽车替代燃料溢价折扣和里程折扣等、绿色环保房屋保险（如提供房屋环保替代材料背书、LEED认证房屋的保费折扣）以及企业绿色保险（如在完全损失的情况下允许“绿色认证”重建、覆盖安装“绿色”建筑系统和材料等）[35]。
在自然类保险方面，洪水类自然灾害保险在英国历史悠久。安盛(商业保险公司)也开始与领先的研究机构合作，推出联合研究计划。安盛集团和UPMC (University Pierre and Marie Curie)之间就有一个这样的项目——“洪水危险建模”[36]；英国保险经纪人行业也对洪水保险有详细的说明，且BIBA与DEFRA、环境机构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密切合作，制定了“在高风险地区获得洪水保险”的指南[37]。而在英国，森林保险也非常普遍，超过65%的私有森林都有保险，涵盖林业生产、加工等的全过程，并由多家商业保险公司承保[38]。
在保险业践行绿色金融有关承诺方面，英国监管机构正在寻求评估气候变化对英国保险公司和贷方构成的风险程度以及可以更好地“鼓励”保险公司将气候变化纳入风险管理流程的方法[39]。此外，英国在2021年启动两年期压力测试，由英格兰银行发布了针对保险业的新指南，以对一系列气候变化情景进行压力测试。这是双年度测试首次扩展到气候变化，并适用于最大的寿险和一般保险公司——具体而言，保险公司需要考虑三种假设的温室气体排放情景对其业务模型和资产估值的选定指标的影响[40]。此外，英国保险公司协会(ABI)公布了保险和长期储蓄行业的气候变化路线图。与波士顿咨询集团合作制定的路线图详细说明，从现在到2035年，该行业可能会提供9000亿英镑，用于投资实现净零排放目标。其也敦促政府和监管机构重新考虑如何激励投资，并允许ABI成员将更大比例的投资能力分配给气候过渡机会[41]。同时，对于单独的保险公司而言，Just Group于2020年推出绿色债券，成为英国第一个推出绿色债券的保险行业实践。
4.绿色基金
绿色基金既包括了作为绿色市场基础设施重要组成部分的专项基金，用于各种可持续、绿色项目投资的资金蓄水池，也包括另一类则是指可以在市场上交易的投资产品。前者往往是由英国各地区政府、投资机构或者中央机构建立，在英国非常普遍，种类也十分丰富，而后者是金融产品，多投资于绿色债券等组合。
对于用于可持续项目（绿色项目）的专项资金而言，英国在地方政府层面，伦敦市长和欧洲区域政策专员于2009年发起伦敦绿色基金(LGF)。该基金拥有1.2亿英镑，旨在投资于减少伦敦碳排放的计划，如直接投资于废物、能源效率、分散能源和社会住房项目的三个UDF提供资金。它们是“循环”投资基金，投资于一个项目的资金得到偿还，然后再投资于其他项目。截至2015年12月31日，该基金已将所有分配和投资的资金投入到18个项目中，价值超过5亿英镑[42]。在中央政府层面，随着《英国低碳转型战略》《英国的清洁增长战略》的出台，相应的基金也得以建立；与此同时，全国用于绿色房屋、绿色建筑物和绿色交通的基金也在逐步完善，具体情况如下表6所示[43]。
表6 英国各级绿色基金
在作为可以交易的绿色基金产品的方面，英国在2020年完成脱欧过渡期结束后ESG投资产品和财政部门关于可持续金融新绿色计划的声明。其中，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认为ESG基金发展方向应该更注重于其产品名称应与目标和策略、资产配置和风险敞口正确一致。该机构也计划发布关于ESG产品设计和披露的指导原则，审查这些基金的并保证可持续披露[44]。同时，FCA在2021年底之前确认更大范围的上市发行人以及资产管理公司、寿险公司和受FCA监管的养老金提供商的披露最终规则，这些规则与TCFD标准保持一致[45]。除此之外，英国的售卖的绿色投资基金的配置组合为投资者们提供了多种选择，且参与的金融机构众多。其既有传统的股票类（如贝莱德慈善英国股票ESG基金[46]）、绿色债券类、私募股权和固定收益等，还有能源转型和绿色基础设施，以及对冲基金等投资项目组合，对于完善与促进其金融市场发展具有重要意义[47]。
5.英国碳市场
英国最初属于欧盟的一员，因此其加入了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欧盟排放交易体系(EU ETS)是欧盟气候变化政策的核心支柱，也是全球范围内运营的温室气体的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碳排放交易体系。该系统于2005年推出，最近完成了第三阶段，而第四阶段于2021年1月开始。欧盟碳排放交易系统（EU ETS）是基于“总量控制与交易”原则运作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排放上限会逐渐降低，这样总排放量就会下降。在上限内，机构购买或获得排放配额，他们可以根据需要相互交易。可用配额总数的限制确保它们具有价值。在2005-2019年期间，该系统帮助所纳入的机构减少了约35%的排放量[48]。
而随着英国的正式脱欧，2020年12月31日，英国也退出了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在直至2020年底的过渡期内，英国仍然参与了欧盟排放交易体系，并且英国设施继续面临2019年和2020年排放的合规义务。过渡期结束后，英国固定装置的排放不在欧盟排放交易体系和欧盟法律的范围内。未来，可能会考虑在欧盟和英国碳市场之间建立联系。在这方面，欧盟委员会于2020年2月上旬发布了一项谈判授权，以开始与英国就英国退欧后关系的协议进行谈判。该授权鼓励缔约方考虑将英国国家碳市场与欧盟碳市场联系起来。但是，与其先前所使用的欧盟碳市场相比，英国碳市场有更严格的排放上限（比EU ETS上限低5%），每年将减少4.2Mt。英国计划不迟于2024年修改其上限，以符合净零一致性目标轨迹。同时，其设计还具有成本控制机制，旨在缓解持续的极端价格飙升，该机制根据设定的时间和配额价格触发生效[49]。
（三）绿色金融国际合作
在自身的发展上，英国不仅脱碳速度快，而且是世界上第一个引入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减排目标的国家，也是全球第一批承诺实现净排放的国家。虽然英国绿色金融依旧有些许可提升的空间，但整体而言其在全球的绿色金融发展上具有明显的领先优势。英国不但有较为丰富、长期的绿色发展经验，并致力于帮助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带来的机遇与挑战，其在绿色金融的国际合作上也时常扮演发起者和帮助者的角色。
1.主流国际气候与绿色金融合作的领导者与支持者
整体而言，英国在国际气候议题和绿色金融合作都扮演引领角色。英国成为多项气候合作项目的主办方或者活跃的成员国单位。英国主办了2021年联合国气候变化缔约方大会、积极参与中国主办2020年生物多样性公约大会等。其中，2021年10月31日至11月12日，英国主办的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缔约方大会(COP26)，代表近200个国家的缔约方都同意了《格拉斯哥气候公约》(Glasgow Climate Pact)，这项全球协议将在本十年加速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并最终完成巴黎规则手册。[50]英国作为主席国的工作重点是落实“格拉斯哥气候协定”，并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以下四项行动：减排--减少排放；适应--帮助那些已经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人；金融--使各国能够实现其气候目标；协作-携手合作，实现更大的行动[51]。其中在金融方面，COP26取得的主要成果包括：95%的最大的发达国家气候融资提出新的承诺，有望于2021-2025年期间筹集到5000亿美元；主要的多边开发银行都承诺将绿色目标扩大到30%至50%；国际发展金融俱乐部的多双边发展机构承诺在2019至2025年期间实现1.3万亿美元的气候投融资的目标；34个国家（包含除日本外的所有G7国家和赞比亚、冈比亚、马尔代夫、布基纳法索、斐济等发展中和新兴经济体）和5个公共财政机构承诺在2022年底之前结束对国际化石燃料开采和化石能源新的直接公共支持；占全球GDP83%以上的40多个国家支持国际可持续发展标准委员会(ISSB)来制定国际可持续发展披露标准等等[52]。在COP26上，英国还宣布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净零金融中心的目标[53]。作为COP26的主办方，英国领导成立了格拉斯哥净零金融联盟（GFANZ），来自45个国家超过450家金融机构做出了更具有雄心的承诺，即致力于将全球40%的金融资产，即超过130万亿美元的资产，与气候《巴黎协定》目标相协调一致。同时，英国国际气候投融资承诺的资金将支持新的英国气候投融资项目，以帮助发展中国家适应气气候变化，实现绿色增长。[54]
在现有的国际主流绿色金融和可持续金融倡议中，英国也是一个活跃的支持者，英国中央银行加入了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以及可持续保险论坛（SIF）。同时，其也是可持续金融国际平台（IPSF）、财政部长气候行动联盟的成员国，且伦敦交易所也加入了可持续证券交易所倡议（SSE）。同时，共有6家金融机构签署赤道原则，2020年暂无新增；11家机构签署联合国可持续保险原则（PRB）、5家签署联合国负责任银行原则（PSI）。而共有647家机构签署责任投资原则（PRI），2020年新增193家；2017年，英国成为全球首批认可气候相关财务披露工作组（TCFD）建议的国家之一，旨在确保将与气候相关的风险和机会纳入财务决策。气候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TCFD）共有356家英国机构支持，2020年新增128家。由此可见英国监管机构和金融市场主体在国际绿色可持续金融方面积极表现。
2.参与国际气候投融资、支持全球绿色相关项目
英国是国际气候投融资项目，尤其是针对发展中国家的绿色项目的重要资金提供者。根据气候资金进展（Climate Funds Update）的统计，截止到2022年1月，英国已承诺出资73.93亿美元，来支持全球的多双边国际气候基金。其中包括UNFCCC框架内的绿色气候基金（GCF）、全球环境基金（GEF）、最不发达国家基金（LDCF）、气候变化基金（SCCF）和适应基金（AF），UNFCCC框架外的清洁技术基金（CTF）和印尼气候变化信用基金（ICCTF）等双边气候基金[55]。其中，英国是绿色气候基金（Green Climate Fund, GCF）的最大出资国，而GCF也是全球最大的气候基金，当前支持了127个国家的190个项目运营[56]。
英国国际气候金融（UK International Climate Finance，ICF），是英国支持发展中国家应对气候变化和减少排放的首要工具。在过去的五年里，英国已经承诺投入58亿英镑支持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在2021年4月和2026年4月间这个数字将会翻倍至116亿英镑。ICF作为英国官方发展援助（ODA）支持了全球超过200个项目，通过双边活动、伙伴关系、协调多边气候基金和倡议等多种形式，支持项目当地的不同需求。其中，重点的项目就包括：旨在加强西非和亚洲灾害风险管理和修复的气候和韧性框架项目（The Climate and Resilience Framework Programme, CLARE）；旨在应对非法砍伐和毁林，加强治理和扶贫的森林治理市场和气候项目（Forest Governance Markets and Climate, FGMC），旨在增强能力建设和技术分享的英国加速气候转型伙伴关系（The UK Partnering for Accelerated Climate Transitions，UK PACT）项目等等[57]。整体而言，ICF通过增强最穷人群和社区的韧性、建设低碳和气候韧性基础设施、改善土地和森林利用以保护生态链，来投资于减少气候相关风险，以期在未来产生成倍数的灾害影响缩减的效果。具体而言，通过上述项目在增强气候韧性方面，英国投资1.4亿英镑以及技术援助来支持非洲与亚洲的气候灾害多发区；在农业以及土地方面，投资7500万英镑帮助东南亚、非洲及拉丁美洲的林业实践；在基础设施上，耗资2750万英镑建立“城市气候领导力”项目，主打技术援助和倡导以支持发展中国家的城市规划、在拉丁美洲建立1.775亿英镑的可持续基础设施项目、建立全球气候伙伴基金(5500万英镑)资助了20多个国家的家庭和中小企业的节能可再生能源项目，如绿色建筑和太阳能灌溉，包括印度、蒙古和南非。[58]此外，英国还与其它发达国家在这方面展开合作，就包括德国和挪威一道承诺提供高达50亿美元的资金，资助阻止森林砍伐的项目[59]。
3.英国绿色金融领域双边合作
英国在绿色金融双边合作方面展现属于全球领先，其与包括中国、南非、印度、哥伦比亚在内的发展中国家广泛地开展绿色金融领域地双边合作。在中英国合作方面，正如前文所述，2017年第九届和2018年第十届中英经济和金融对话（UK-China Economic and Financial Dialogue，EFD）中，中英双方将对方视为绿色金融发展地首要合作方[60]。 在第九届EFD中，双方支持中英绿色金融工作组开展系列绿色金融工作,并从“一带一路” 投资环境风险管理、绿色资产证券化、环境信息披露和ESG研究四个角度开展合作，其中英国国际气候基金（UK PACT）提供了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61]。在第十届EFD上，伦敦金融城和中国绿色金融委员会联合发起了中英绿色金融中心，并正式得到两国政府的承认。2020年，中英继续在环境信息披露、气候行动、绿色金融的宣传与研讨活动等领域开展合作。信息披露方面，中英金融机构环境信息披露试点工作持续推进，当前已覆盖所有金融机构类型。UK PACT于2020年开始筛选第二轮的中英绿色金融项目，其中包括支持气候政策倡议组织（CBI）主导的关于支持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增长的项目、伦敦金融城和北京绿色金融和可持续发展研究院（BIFS）设立的中英ESG领袖论坛的项目等。此外，中英双方继续组织和参与绿色金融的宣传与研讨活动。[62]
在与墨西哥合作方面，绿色金融倡议组织已同意与墨西哥绿色金融咨询委员会建立伙伴关系。UK PACT在墨西哥的业务跨越多个领域，重点关注绿色金融。 除了在可再生能源、气候政策、废物处理和可持续交通方面开展工作外，英国公约组织还与墨西哥政府密切合作，在国家和地方一级增加绿色融资渠道，重点是协调准则和标准;加强渠道建设，加大绿色金融产品创新和绿色金融政策设计力度。项目包括:与主要机构开展能力建设工作;支持建设绿色金融中心，动员绿色金融支持智慧城市和基础设施建设，发展绿色债券。[63]
在与巴西合作方面，英国和巴西通过经济财金对话在绿色金融领域开展合作，且绿色金融倡议组织已与巴西可持续市场发展委员会建立伙伴关系。英国建立的巴西基金项目绿色金融部分，通过发展巴西的绿色金融部门和利用英国的专业知识开发可持续基础设施的新资本市场工具来使私人投资进入可持续的基础设施；同时，该基金也支持巴西向低碳经济转型的巴西计划的能源链。[64]在与印度合作方面，绿色金融倡议正致力于与印度联邦工商会建立伙伴关系，且英国向绿色增长股票基金（Green Growth Equity fund）贡献1.2亿英镑。英国设立的印度基金旨在吸引私营部门投资，为绿色基础设施项目融资。 而其进一步的计划是利用英国的专业知识来支持绿色债券的发行。[65]
在与哥伦比亚合作方面，UK PACT在哥伦比亚的旨在直接影响绿色金融流动以及当地和国际资本市场的增长和发展。 该项目在绿色金融的几个优先领域与政府合作，包括开放资金流动和调动投资，披露资产所有者信息以提高透明度，绿色债券路线图和气候融资加速器。 而与印尼合作时，则是根据印尼可再生能源项目，重点是通过技术援助和能力建设，增加流向印尼可再生能源部门的绿色资金。[66]
与其他国家合作方面，英国与斐济共同发起了气候融资特别工作组 （Taskforce on Access to Climate Finance）。该组织将与孟加拉国、斐济、牙买加、卢旺达和乌干达这五个先锋国家进行试验，以支持发展中国家更快、更容易地获得气候融资。英国承诺1亿英镑支持特别工作组工作的实施。[67]
三、经验总结与中英合作展望
（一）经验总结
英国作为世界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曾深受工业化带来的生态环境污染问题的困扰。因此，其早早地意识到了低碳和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也正是政府的重视，使得英国在可持续发展方面具有较为完善的政策体系和机构支持，帮助本国稳步向低碳经济转型。英国不仅有完善的绿色金融政策体制，也有相对活跃地绿色金融市场。伦敦作为全球金融中心之一，在成为全球绿色金融中心上具有天然优势。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政府都积极地为英国绿色金融的发展创造条件。尽管在绿色金融产品总规模上和经济体量更大的国家相比还有些许差距，但英国绿色金融市场的多样性、活跃性和国际性十分突出。在绿色金融国际合作方面，英国更是可圈可点，在推动国际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绿色金融议题讨论和支持相关合作中积极扮演着领导者的角色。英国重视多双边合作，慷慨捐资支持多边国际气候投融资基金，牵头设立多方绿色金融对话，同时广泛地建立了双边合作基金和合作倡议，并根据不同的合作国绿色金融发展特性而调整项目重点，做到因地制宜，充分利用英国绿色金融发展经验，给予资金和技术支持。更具体些，从不同层面来看：
在宏观层面，英国中央政府在低碳经济金融方面具有前瞻性，且出台了统领性指导纲要，并且细化到了产业和机构层面。与此同时，在各地区的政府层面（如苏格兰、爱尔兰等）也均对联邦规定做出响应，并有效地因地制宜完成政策制定和机构建设。除了政策完善以外，英国金融市场各执行机构分工明确，推动标准的融合统一标准（如明确提出金融机构实现按照TCFD强制披露地路线图），保证了政策落地的可行性。此外，英国政府多设立绿色专项基金池，以支持国内各地区绿色环保项目发展，并借此加快各绿色金融相关政策落实的速度。
在中观层面，英国绿色金融各市场发展较为完善，但市场间发展仍然存在差异。在绿色债券、信贷和保险的市场上存在规制条例和指导意见，但对于市场上绿色投资基金的发展目前却缺少相应的政策指引。与此同时，虽然英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较快、拥有较为完善的规范和引导机制，但总体规模有限。绿色保险产品发展相对有限、种类较为单一——多为传统气候灾难保险、农业牧业险等，且保险资金池用作绿色专项投资较少。因此，英国保险业绿色金融创新和实践拥有较大提升空间，尤其是在增加绿色保险产品多样性和引导保险类的机构投资者更多地参与绿色投融资活动。此外，当前缺乏对于绿色信贷的统计，无法衡量和对比英国绿色信贷的规模。可查到的数据里，英国的绿色信贷产品多为大型国际银行、组织或投资公司所推出，占小部分的本土绿色信贷则主要由国有大型金融机构推出。因此，在绿色信贷市场方面，本土中小型金融机构参与度有待提升。
微观层面，英国绿色金融市场各中小型企业参与度相对较高，并且有意识推出各自的减排计划，以实现净零的目标。在获得资金推动绿色、可持续发展方面，中小型机构与组织通过申请绿色贷款、地方政府的绿色基金池或援助计划和项目等渠道获得资金。对于多元化绿色金融产品（如保险、投资基金）以及创新性绿色实践方面，英国各中小型机构和组织仍然有较大的进步空间。
在国际层面，英国作为绿色金融发展较早的国家之一，力争在全球绿色金融发展和合作方面担任引领角色。其积极推动其他国家完成碳减排目标、促进绿色金融市场全面发展，通过给予技术援助、资金支持等方式进行支持。可以说，绿色金融国际合作是英国的绿色金融发展的一大亮点。事实上 ，这同时也为英国自身提供了更多的绿色金融交流和贸易机会，如伦敦证券交易所专门设立了绿色债券交易板块，且早在设立之初，印度与中国便将以其本土货币结算的绿色债券上市，吸引全球投资者目光[68]。是印度与英国开展绿色基础设施建设合作项目，帮助更多英国金融机构进入印度市场等[69]。这些均使英国有望实现绿色金融发展的双赢。
（二）中英绿色金融合作历史与展望
如前文所述，英国绿色金融水平居于世界前列，并争取在推动全球绿色金融发展方面发挥领导作用。中英绿色金融合作具有良好的历史基础，已有相应的合作并取得一些进展，在未来更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具体而言，中英合作的亮点包括以下多个方面。
合作平台方面，中国与英国政府、金融监管机构以及各类金融机构，建立了中英绿色金融中心（UKCGFC），该机构是英国绿色金融倡议与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委员会长期合作的演变，主要围绕着绿色“一带一路”、绿色资本市场、绿色银行和监管、ESG和可持续投资、数据和披露以及绿色科技与创新六个方面展开沟通与对话。在此合作机制下，最重要、最具有特色的合作当属基于中国在2019年提出建设绿色“一带一路”进行的相关活动：2019年在北京举行的第二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中英绿色金融工作组宣布成立“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秘书处（GIP），并公布首批签署方名单。GIP解决信息不对称、将气候和环境风险纳入“一带一路”项目的融资成本计算过程，降低低碳项目的投资成本。并确保项目开发符合国际通用的社会与环境标准，利于填补某些新兴经济体在监管政策领域的空白。截止到2022年4月8日，GIP签署方有41个，其全球总资产超过48万亿美元，不少签署机构因其在绿色金融产品开发方面显现的强大活力和巨大进步受到广泛关注，并凭借过去的突出表现荣获诸多行业奖项[70]。此外，2018年，牛津大学推出了绿色“一带一路”数据和分析平台，而后牛津大学受邀加入国际绿色“一带一路”联盟，英方也因此进一步为全球提供了先进的绿色金融跟踪机制[71]。
绿色金融有关市场方面，中英双方已有相对好的合作基础，尤其是在发行绿色债券方面。在早在2015年，中国农业银行便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发行过绿色债券，作为第一批上市的海外绿色专项债券；2016年，我国央行也放款了海外资本投资本土绿色项目的规定，促进英国资本流入[72]。2021年，中国工商银行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发行了32亿欧元的债券；中国银行也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发行了价值20亿美元的可持续债券。碳市场方面，与英国或欧盟碳交易体系相比，我国目前的碳交易体系起步较晚，且并不足够完善，双方也没有交集。中国发改委2016年1月发文部署全国碳市场建设工作，要求确保2017年启动碳市场建立工作，而之前中国也在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和深圳7省（市）启动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2021年7月16日，中国上线的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73]。而英国作为以往欧盟碳市场的成员之一，积累了众多的碳市场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解决机制、活跃度促进以及碳价制定方案等，且其今年也将完成脱欧后碳市场的重建，进一步完善碳市场的发展。因此，英国相当于拥有两次碳市场建设经历，值得中国重点关注。对于未来的合作而言，双方应进一步扩大中英跨境绿色债券发行和投资，将高水平的环境和气候战略转化、落实为绿色项目通道；并共同致力于推进全球较为统一的绿色金融定义出台，保证绿色资本流通顺畅等。碳市场方面，中英应加大关于碳排放交易体系的相关顶层对话，中国也需要在此基础上学习英国和欧盟碳市场经验，推动本国碳市场的完善和发展。
在清洁与低碳能源、技术方面，中英早在2014年双方同意加强在低碳城市规划、空气和水污染治理、医疗发展和改革方面的政策交流和技术合作，且对《关于加强绿色低碳城镇化合作的谅解备忘录》的签署表示欢迎[74]，且英国繁荣基金中国能源与低碳经济项目(CELCEP)为中国提供清洁转型资金。中国在英国投资建设海上风电供应链、储能、电动汽车和电动汽车电池生产、绿色金融等设施，有助于加快中英绿色转型，构建真正的绿色产业伙伴关系。这些对未来技术的投资将有助于改变未来，不仅是英国和中国，而是所有国家。且英国对于各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绿色技术支持也较多，如帮助印度建设绿色基础设施，吸引印度投资者等。因此，英国具有充分的国际帮扶经验，有望与中国进一步链接该方面的发展。在未来的合作方面，中英双方可加快建设绿色技术合作平台，弥补政策合作引导下的具体缺乏实践措施的不足。如英国和中国被公认为可持续金融和创新绿色可持续技术的世界领导者，目前双方正在探索新的伦敦-北京绿色技术门户[75]。英国是历史悠久的工业大国，因此中英双方可更多在工业领域达成协作，如新能源汽车、绿色制造、风电技术等；同时，在低碳技术方面，中英各大高校和实验室有望达成更多合作，如现有的上海交通大学中英低碳国际学院等，有望逐步真正实现清洁技术共享。
总体而言，中英两国绿色金融发展模式有众多值得项目借鉴和交流之处。首先中英两国在绿色金融政策体系方面都有相对完善的顶层设计和全面的政策支持，这种相似性使得双方的经验具有更强借鉴性。在具体落实绿色金融政策方面，中英两国又有很大差异性。中国既有协同各部委统筹发展绿色金融的布局，又有特色极强的地方试点项目；而英国则充分协调了各金融监管部门得绿色金融战略规划，同时就气候信息披露等具体行动，针对不同金融机构的具有明确的路线图。可以说，在绿色金融制度设计方面，中英两国可以各取所长，项目促进。在金融市场方面，得益于市场规模和动员能力，中国在绿色债券、绿色贷款的发行规模上遥遥领先，但英国作为国际绿色金融中心具有巨大的创新和合作优势。中英两国绿色金融市场各有优势，合作潜力巨大。在国际合作方面，中国大力“一带一路”绿色投融资的发展，而英国“UK PACT”等全球绿色金融的项目。中英两国可以深化合作，发挥中国在推动全球绿色金融发展上发挥更重要的领导角色，加强与部分国家的双边合作，尤其是向发展中国家传播中国绿色金融发展经验。
致谢：感谢英国国际气候基金-中国绿色金融项目政策与合作主管司佳灵女士对文章提出的宝贵意见和建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n.d.).英国概况. http://gb.mofcom.gov.cn/article/k/201508/20150801083368.shtml
[2]https://www.ihsti.com/CIS/document/257866
[3]https://gov.wales/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2019-06/natural-resources-policy.pdf#:~:text=The%20Environment%20%28Wales%29%20Act%202016%20sets%20out%20the,ecosystems%20face%20and%20the%20opportunities%20they%20can%20provide.
[4]https://archive2021.parliament.scot/parliamentarybusiness/CurrentCommittees/101412.aspx
[5]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228752/9780108508394.pdf
[6]中国气象局：http://www.cma.gov.cn/2011xwzx/2011xqxxw/2011xqxyw/201403/t20140325_241606.html
[7]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uk-china-agree-to-promote-cooperation-on-climate-change-risk-assessment-at-cop-21.zh
[8]https://sustainabledevelopment.un.org/content/documents/23678UK_12072019_UK_Voluntary_National_Review_2019.pdf pp160.167
[9]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999339/20210702_-_UK_Government_Green_Financing_Framework_-_Investor_Presentation.pdf
[10]https://www.greenfinanceinstitute.co.uk/uk-taxonomy/
[11]https://www.shearman.com/Perspectives/2021/10/UK-Government-Releases-Roadmap-to-Sustainable-Investing?sc_lang=en
[12]TCFD taskforce roadmap, HM Treasury, November 2020. 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933783/FINAL_TCFD_ROADMAP.pdf
[13]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greening-finance-a-roadmap-to-sustainable-investing
[14]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participating-in-the-uk-ets/participating-in-the-uk-ets
[15]https://ec.europa.eu/info/business-economy-euro/company-reporting-and-auditing/company-reporting/corporate-sustainability-reporting_en
[16]https://docs.londonstockexchange.com/sites/default/files/documents/gudetolisting.pdf pp27
[17]https://www.climatebonds.net/2014/09/big60million-launches-uk%E2%80%99s-first-certified-climate-bond
[18]https://www.businessgreen.com/news/4021677/uk-local-government-green-bond-raises-gbp-west-berkshire-district-council
[19]https://xueqiu.com/5673777903/201449930
[20]https://www.climatebonds.net/2021/03/uk-announces-debut-sovereign-green-bonds-ignite-britains-market
[21]https://www.ft.com/content/09587e4f-16c3-41bb-8df8-bcb8100fda94
[22]绿色金融研究所. https://www.greenfinanceinstitute.co.uk/LCBs/
[23]/PositiveWebsite/media/research-downloads/CoL-2021-Sustainable-Finance-FINAL_1.pdf
[24]https://www.business.hsbc.uk/en-gb/corporate/gb/campaign%20sub%20page/energy-sustainability
[25]HSBC. https://www.about.hsbc.co.uk/news-and-media/first-uk-green-loan-for-commercial-development-provided-to-kings-cross
[26]https://www.barclays.co.uk/content/dam/documents/business/borrow/green-loan_v6.pdf
[27]https://scaffmag.com/2022/02/panthera-group-scores-uk-first-green-loan/
[28]https://www.prolandscapermagazine.com/natwest-launching-green-loans-to-help-uk-businesses-go-and-grow-greener/
[29]https://www.climatebonds.net/2014/07/uk-retailer-sainsbury%E2%80%99s-5yr-gbp200m-%E2%80%9Cgreen-loan%E2%80%9D-opens-whole-new-area-green-debt-instruments
[30]https://www.about.sainsburys.co.uk/investors/debt-investors/green-loan
[31]https://www.greenfinanceinstitute.co.uk/wp-content/uploads/2021/05/GREEN-FINANCE-GREEN-MORTGAGES.pdf
[32]/green-home-insurance/
[33]https://www.abi.org.uk/products-and-issues/choosing-the-right-insurance/business-insurance/liability-insurance/environmental-liability-insurance/
[34]https://www.biba.org.uk/responsibility/environment/
[35]https://www.iii.org/article/green-insurance
[36]
[37]https://www.biba.org.uk/current-issues/flood-insurance/
[38]https://forestrycontractorsinsurance.co.uk/who-we-cover/；http://www.cciced.net/spzx/201612/t20161220_92858.html
[39]https://www.theinsurer.com/esg/uk-climate-stress-test-a-sign-of-increasing-scrutiny-of-insurer-climate-risk/16246.article
[40]https://www.energylivenews.com/2019/06/24/climate-risk-stress-test-for-uk-insurance-sector/
[41]/pa/ABI-Climate-Change-Roadmap-reveals-potential-near-1trn-green-investment.php
[42]伦敦市政厅. https://www.london.gov.uk/what-we-do/funding/european-regional-development-fund/london-green-fund
[43]https://iea.blob.core.windows.net/assets/298930c2-4e7c-436e-9ad0-2fb8f1cce2c6/Energy_Policies_of_IEA_Countries_United_Kingdom_2019_Review.pdf
[44]https://www.eversheds-sutherland.com/global/en/what/articles/index.page?ArticleID=en/Financial_services/UKs-roadmap-for-ESG-funds-clarified_101120
[45]
[46]https://www.blackrock.com/uk/individual/products/298252/blackrock-charities-uk-equity-esg-fund
[47]ESG Investing. https://www.esginvesting.co.uk/awards/shortlistedfinalists2021/
[48]欧盟碳市场. https://ec.europa.eu/clima/policies/ets_en
[49]https://carbonpricingdashboard.worldbank.org/map_data
[50]/the-glasgow-climate-pact/
[51]/wp-content/uploads/2022/03/CS-COP26-Presidency-Outcomes-The-Climate-Pact.pdf
[52]/wp-content/uploads/2022/03/CS-COP26-Presidency-Outcomes-The-Climate-Pact.pdf
[53]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chancellor-uk-will-be-the-worlds-first-net-zero-financial-centre
[54]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chancellor-uk-will-be-the-worlds-first-net-zero-financial-centre
[55]https://climatefundsupdate.org/data-dashboard/#1541245664327-538690dc-b9a8
[56]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029990/icf-brochure-2021.pdf
[57]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029990/icf-brochure-2021.pdf
[58]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832315/UK-International-Climate-Finance-Booklet.pdf
[59]https://www.gov.uk/guidance/international-climate-finance#contents
[60]HM Government. (2019).Green Finance Strategy: Transforming Finance for a Greener Future(Issue July).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green-finance-strategy
[61]王遥，徐洪峰. (2020).中国绿色金融研究报告（2020）.中国金融出版社.
[62]王遥，徐洪峰. (2020).中国绿色金融研究报告（2020）.中国金融出版社.
[63]HM Government. Green Finance Strategy-Transforming Finance for a Greener Future.2019
[64]HM Government. Green Finance Strategy-Transforming Finance for a Greener Future.2019
[65]HM Government. Green Finance Strategy-Transforming Finance for a Greener Future.2019
[66]HM Government. Green Finance Strategy-Transforming Finance for a Greener Future.2019
[67]https://assets.publishing.service.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1029990/icf-brochure-2021.pdf
[68]https://www.climatebonds.net/files/files/-CBI-IISD-China%20Roadmap%20Paper4-EN.pdf
[69]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eleventh-uk-india-economic-and-financial-dialogue-sees-agreements-on-tackling-climate-change-and-boosting-investment
[70]https://gipbr.net/upload/file/20210714/6376187678735670111786768.pdf
[71]https://www.ukchinagreen.org/green-finance/green-belt-and-road/
[72]https://www.climatebonds.net/files/files/-CBI-IISD-China%20Roadmap%20Paper4-EN.pdf
[73]http://news.cnstock.com/paper,2021-08-17,1508205.htm
[74]中国能源署. http://www.nea.gov.cn/2014-06/18/c_133417194.htm
[75]https://www.ukchinagreen.org/green-finance/green-technology-and-innovation/
作者：
周彦希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科研助理
毛 倩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