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第一支贴标绿色债券发行以来，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展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截止2018年12月底，境内外共发行贴标绿色债券7554.51亿元，一跃成为全球绿色债券最大的发行市场之一，引起国际关注。但由于国内外对“绿色”定义共识性不够强、中国债券发行主体的评级资质尚未国际接轨、中国绿色债券认证机构国际认可度较低、债券市场联通性差等原因，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国际化程度不足。2019年2月18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正式出台。纵观全文，绿色发展理念贯穿其中，推进金融合作势在必行，这给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国际化带来重大的发展机遇。
一、中国绿色债券市场具有国际化发展潜力
2016-2018年，中国发行人累积境外发行36支（21单）绿色债券共计1235.43亿元，境外机构发行6支绿色熊猫债共计69亿元。中国绿色债券市场从投资和融资角度都具有国际化发展的潜力，而大湾区作为中国改革创新的前沿阵地，是推动绿色债券国际化的最佳实践区域。
首先，大陆绿色债券市场对国际资本具有投资吸引力。以中财-国证高等级贴标绿债指数为例，对比巴克莱资本美国综合债券指数，结果显示：2018年中国高等级绿色债券收益率达8.23%，而后者仅为2.51%（见图1）。中国绿色债券相对欧美发达国家市场具有明显的超额收益，以致有望成为国际投资者同时实现资本收益和社会效益的不二选择。
图1 中财-国证高等级贴标绿债指数和巴克莱资本美国综合债券指数走势
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国证指数官网
其次，绿色经济和低碳转型已成为近年来的发展主流，绿色债券融资需求增长迅猛。2018年广东省内各类机构的绿债发行金额为498.74亿元，同时香港市场绿债发行总额已达110亿美元，分别较2016年增长59.04%和237%。
二、大湾区具有推动绿色债券国际化的市场基础
一是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优势明显。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其债券市场一直是国内机构在国际市场实现债券融资的重要场所。其中，债券通的设立，让香港成为国际投资者进入大陆债券市场的桥头堡，为海外投资者进入内地绿色债券市场提供便利。同时，香港具有大力发展绿色债券市场的决心：2018年，香港政府在财政预算案中提到将推出上限1000亿港元的绿色债券计划，是迄今为止全球最大的政府发行计划之一，将助推大湾区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
二是深交所、港交所的互联互通将推动大湾区金融市场快速发展。深交所和港交所作为两个核心的资本市场，既存在竞争关系，同时又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互惠互利，二者如粤港澳地区的一对坚定羽翼，推动大湾区金融开放创新，加快中国绿色债券国际化进程。
三是澳门为葡语国家提供交流合作平台。《规划纲要》指出，“支持澳门打造中国－葡语国家金融服务平台”，“发挥中葡基金总部落户澳门的优势，承接中国与葡语国家金融合作服务”。澳门既可以为中国企业走出国门提供便利，也为葡语国家来华投资搭建平台。此外，《规划纲要》中还提出，澳门的定位是“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将与香港、广州、深圳一起引领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带动珠江-西江经济带创新绿色发展。
三、大湾区已逐步形成绿色金融服务机构集聚
绿色金融发展对于粤港澳大湾区整体绿色发展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必要性，与此同时，粤港澳地区绿色金融服务机构在近几年也不断发展，将有助于进一步完善绿色金融组织体系以及丰富相关的产品和服务。
2018年3月，香港认证行业的领导者之一——香港品质保证局（HKQAA）正式推出“绿色金融认证计划”。计划的推出，一方面为绿色项目的审核、认证及评估提供了统一的标准，帮助识别绿色债权资产和绿色产权资产；另一方面有利于绿色债券的发行方申请认证，降低其认证成本，从而促进绿色债券的发行和流通，提高绿色债券的认同度。
此外，作为最早一批成立的碳排放权交易所，广州和深圳两家碳交所一直致力于宣传绿色金融市场、探索环境信息披露细则以及打造多层次绿色金融服务体系，并在绿色金融和产品研发等方面与境内外组织开展广泛的合作，具备领先的绿色金融服务能力。
再者，广州市作为国家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之一，一直积极支持和鼓励发行绿色债券，绿色金融创新实践成果显著。一是通过出台财税、激励和风险补偿等配套政策支持绿色产业发展；二是建立绿色项目产融对接机制；三是引进中国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等大型国有银行在当地设立“绿色分行”，加强绿色金融服务机构配套。
四、大湾区推进绿色债券国际化的重点方向
显然，得益于大湾区得天独厚的国际金融市场环境，互联互通的金融交易平台以及全国领先的绿色金融服务水平，大湾区具备了形成具有代表性、品牌力的产品和机构的条件，将有望深度国际化并引领绿色债券市场国际化发展。未来，大湾区可在以下几方面进一步推进相关进程：
第一，提升中国绿债的国际认可度。充分发挥香港接轨国际市场和广州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的优势，推动大湾区在绿色标准和绿色债券评估认证领域进行深入探索。一是研究绿色标准之间的共识性，通过建立便捷可靠的标准转化机制，降低跨市场投资者识别债券绿色特征的门槛；二是建立统一的信息披露制度，实现绿色债券环境效益相关信息的可获取和可追踪；三是积极探索绿色债券评估认证的规范性，包括对评估认证的流程和相关报告内容结构给出标准化指引，培育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认证机构；四是通过港澳市场大力向国际投资者宣传中国绿色债券的标准和市场。以此提升中国绿色债券的国际认可度，吸引国际责任投资者聚集大湾区。
第二，创建一流的绿色金融智力中心。充分利用大湾区金融资源的聚集优势和国际交流的便利性，鼓励和支持开展绿色债券的相关研究，定期举办与绿色债券主题相关的各类论坛进行交流，加快推进绿色金融相关人才的培养和储备，将大湾区打造成为中国乃至国际的绿色金融智力中心。
第三，致力打造绿色金融中心。香港作为全球金融中心在标准规范和监管制度等方面更加完善，也与西方国家更为接近。因此，应充分借鉴伦交所和卢交所的成熟经验，积极开展跨境绿色合作，率先对接国际绿色债券市场。此外，联交所和深交所应大力推广社会责任理念，并通过产品创新和服务创新，促进国际资本在香港市场投资绿色债券，并通过深港通、债券通投资大陆绿色债券，为香港成为绿色金融中心聚集资本力量。
第四，走出去与引进来。粤港澳大湾区肩负着“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起点的重要使命，作为中国参与“一带一路”绿色发展的先锋力量：一是要为绿色债券市场的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包括可以鼓励和支持“一带一路”沿线地区绿色债券在香港、深圳上市，服务好大湾区乃至其他大陆地区在香港发行绿色债券等；二是需规范债券市场信用评级标准、加大资本项目开放程度、加强债券市场互联互通以及丰富人民币对冲工具，移走绿色债券国际化进程中的“绊脚石”；三是要加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绿色债券标准、认证和教育等方面的合作，吸引和鼓励相关国家利用香港的国际市场和深圳的大陆市场发行绿色点心债和绿色熊猫债。通过政策导向和互联互助，促进绿色债券服务绿色发展，将港深交易所打造成全球具有特色的绿色债券市场。
作者：吴祯姝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指导老师：史英哲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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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编辑：曹应盈
